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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弟,我说你哭甚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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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12-22 22:32:30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(一)




晏丽哭着、跑着,又回头望着,跟着她那口子挤上了长途汽车……

——她是否有了“悔意”?




晏然给我发短信,说是赶紧来,因为他心里烦的要死。等我关了电视而匆匆去往他家时,他已经一杯杯地喝上了。我们二人有个约定,彼此之间谁如果有了心事,就各自通报,然后就去他家或我家,一块喝酒;不过,如果对方不愿意说,我们彼此也不打听,如果愿意说了,那么无论是他还是我,也不用喝酒,就早早地告诉对方了,比如晏然就直接打电话把他和雪儿之间的事情毫无遮掩地告诉我。

但是这回的事情看来是让他真的发愁了,因为这事也间接地与我有关系,因为我是他妹子晏丽的第一位男友。就在昨晚他接到晏丽从外地来的电话,心中甚是不爽!原来妹子又在电话里给他倒苦水,既说自己随夫远走他乡后对父母的思念,也说自己的那口子工作上的不顺心,而说的更多的则是自己工作的波折。而每当唠叨到伤心之际,晏丽就在电话里大声哭诉,任凭晏然废话连连!

原来晏丽并非晏然父母所亲生,是父母因为考虑日后晏然“一苗独子”的艰难而从外乡抱养过来的;但说实话,晏丽虽非亲生但父母待她却胜过晏然,而晏然也因为妹子到来的时候已有八九岁,因此对这个妹子也是好的不得了。怎么个好法,有这方面生活经历的同志们都知道,而不知道的也大可以去看那些“煽情”的书本电视之类,就可知一知二了!但事情往往就是这,你如果待一个人好,就想把他/她的一切都给事先安顿好,这样就免除了他/她日后的烦恼;而处于“温箱”待遇之中的一色人等,也就养成了“娇性”,什么事情都得叫人哄着让着,一不如意则“使心弄气”把个家里搞得拦糟糟的,总要家人遂了他/她的心愿;更有甚者,只要是不随意,就要死要活,反正是洋相出尽、手段耍尽,而目的只有一个——我的事情要我自己来做主!当此之时,任凭谁人也没有了办法,因此只能狠下心随他/她而去;但是在做决定的时候,总是免不了说上那么一嘴:好吧!我们既然拗不过你,你想做甚就做去吧,不过要是出了问题却不要怪我们没有事先警告你。

晏丽之情况正好与上述情况相符合。因为是个女子,所以家里从小就给娇惯了,要什么给什么,就这样从小到大一直顺从着,终于到晏丽“谈婚论嫁”的时候出了毛病。为什么呢?原来晏丽后来的“那口子”是个不守本分的人,怎么说?男女关系上并没有说的,他倒是非常“忠诚于”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晏丽,因为晏丽不顾家里的强烈反对和自己来往,并在晏丽作出威胁的情况下,她就直接与男友住在一起,直到肚子大了以后,晏丽父母才不得不同意了这门亲事。但是附带了有一个条件,即晏丽两口子必须待在老家,那里也不能去,因为他们知道晏丽“那口子”是个不守本分的人。为什么?这里还是有点讲究,第一她“那口子”为自己日后的前途,总不想终老于他们老家那一隅贫寒之地,因此总是在暗地里把那“功夫”下着,有机会就想到“外面的世界”里去闯闯;第二呢,则是为晏丽考虑,因为他想不到晏丽为了与自己在一起,竟然不考虑我家的“高楼大院”、进而抛弃自己的养父母而投奔他自己,故而总觉得对不住晏丽的一番深情;然而最重要的却是因为他自己在老家没“地位”——卑贱的出生、寒微的土窑以及被老家人所讥刺的“小孩王”。这里简单交代下晏丽“那口子”的情况,他靠着努力在从中师毕业后,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被“分/发配”到一个极为遥远的小山村做了教师,同时带好几个的年纪的课,同时承担起了校长、保姆与老师的责任。

就因为这,即使二人在婚后一起到晏丽家时,她父母也从不给“好脸子”看,因为按照二老的想法,我和晏然既是好朋友,更因为我家的经济状况,把晏丽“给给” 我,那岂非好事?偏偏她“那口子”不知使了什么迷魂汤,把个好端端的女儿整的像一条温顺的狗、而忘记了二老的养育之恩。有一次她父母连说代骂把晏丽好生数落一顿,“嫁给朝廷当娘娘,嫁给屠夫翻肠肠!把你白养了这么大,你却不知好歹,嫁给个穷鬼,哼哼!以后出了问题你不要回来!”而她“那口子”其实也知道,遇到逢年过节的,也尽量不去“老丈人家”,自己呆在家里,把那圣贤书读着、看着、背着,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在考上个什么高点的学校,早早离开哪个他早已厌弃的家乡。

不过话又说回来,我这个人虽然垂涎晏丽的“盘子与条子”,但是也不是个遇到好女人就倒的人,因为毕竟古训——“兔子不吃窝边草”——传下来,再有就是无论和晏然还是她“那口子”从小耍到大,总算还有点交情在里头,还有她“那口子”也算是个“人物”——穷衣烂裳的竟然还考上了师范,听说还要考什么学校,或许有一天变成了真的、或许以后有什么事情用他帮忙,因此也没有和她“那口子”撕破了脸。

果不其然她“那口子”还真的考上了,学得是什么历史之类的东西,三年毕业就留校当了老师,就连晏丽也跟着调了过去,一时间成为我们那个地方的“爆炸性新闻” ——因为大多数人都觉得不相信,穷得什么也没有的人先是考上了师范,现在又去了区上的大学,真是“一步登天”!而她“那口子”在回家接晏丽的时候,竟然给那破的四面都穿风的门上挂了一首“打油诗”:




忍辱偷生把经穷,管它浮名与别音。

而今取道再来过,定叫破墙显金银。

你看我死我偏生,你嫌我穷我就穷。

今日一朝把天登,待我使力再高升!




村里众人一般看不懂,但是晏然不高兴了,就赶紧叫了我去商量。说是这下可不得了了,穷小子竟然一步登天,回来搬家也不知道去往“老丈人家”走一遭;再说她 “那口子”如今这般的使狂,怕晏丽跟着到了“外面”吃亏,因此晏丽父母想好了办法,就是让晏然和我去找晏丽,如果她愿意和她“那口子”离婚的话,家里的人一定冰释前嫌,把她当“老闺女”养着,什么工作不工作的干脆就算了!

但是不管我们二人如何的说劝,如何跟她说“外面的世界”是如何险恶,而我着了急竟然连哪个歌词什么的“外面的世界很精彩,但是也很无奈”来劝解她,晏丽就是一语不发,挺着个肚子、眼里流着泪,在那个破家里跑里跑外的穷忙收拾,最后我们二人只好打道回府。临走的时候,晏然实在放心不下,就瞒着家人给了晏丽一千元现金,并把她送到了长途车站。就在车开的那一刻,晏丽哭着、跑着,又回头望着,跟着他那口子挤上了长途汽车……







(二)




晏丽哭着、笑着,他那口子把她拉上了长途汽车……

——她是否入了“牢笼”?



晏然就这和我说着、喝着,我的大脑里却满是晏丽那“撩人”的姿容。晏然说真是后悔,当时要是把她给挡住,现在也免了牵肠挂肚的;而我则连声附和,想着真要是那样,晏丽现在不早就成了我的婆娘,那可真是美极了——你看!我要钱有钱,就连女人也是十里八乡最上等的!晏然说着、说着,突然破口大骂起来,“他妈的!她要死要活的,干我鸟事!”

说实话,关于晏丽和她“那口子”到了城里后的生活我也知道一点,不过没有像这次与晏然喝酒中知道的更为详细。晏丽“那口子”因为穷惯了,也因为在老家被人 “鄙视”惯了,就养成了一种“倔脾气”——遇事不说则已,要是染上了就非得较出个“真”来。但是他并不知道,城市里人和村子里的人不一样。因为他在村里的时候,因为穷家弊业的,大部分人似乎都不知道他的存在;但是城市里不一样,尤其是他竟敢“扎堆于”那读书人之间,以为读了几年书就成了“行家里手”,尤其是看着教研组那帮人写的狗屁文章,更是心痒难奈,于是就把自己的毕业论文加工了一下,给投了出去。

这里我要向大家道个歉,因为什么学术之类的我什么也不懂,我是晏然的“代言人”,而晏然是大学毕业,肚子里的货自然比我多,因此与其说我在说,不如说是晏然在说。晏丽“那口子”是学世界史的,因此到了区上大学的政史系后,就进入世界史教研室。有一次他们教研室例会,大家就如何进行历史教育的问题发表了自己的意见。先是说着如何进行历史教学,说着说着大家就说到了“教育”的问题上,也就是这个问题上晏丽“那口子”因为“较真”而遭到了教研室所有老师的讥刺。为什么?

当时是教研室主任先开讲的。主任说教育的问题就是培育什么人的问题,而如何培育简单的很,你就按照你的教学大纲往下顺就行了,听不听那是他们的事。另一位老师说,主任的意见非常正确,教育国之大事,如果培育出来的人不守“规矩”、不合“标准”,那就是教育的失败。还有一位老师说,二位的意见都很正确,但是现在的社会“实用主义”至上,因此教育也要考虑到学生的实际需求,要与市场接轨,在他放言高论的时候,他并没有注意到“主任”的脸色。

晏丽“那口子”的确是个“二球”,既没有考虑到教研室虽然屁大也有一“主任”立马横刀,更没有注意自己只是一个“小喽罗”,听着他们在那里“侃侃而谈”,早就逼不住了。因此既没有请示也没有报告,把自己关于“教育”的看法“展展”地说了一通,他自己的说得痛快,而别人听着别扭,结果人家听着、听着,就都“罢了”,只留他一人呆在那里。

据晏然说,那个“二球”从那以后就没人搭理了,而他竟然不知好歹还把他那观点整一文章加以发表。结果就是彻底地被拒绝于“人群”之外,什么职称、什么出差或者别的什么,大家在开会表决的时候,似乎晏丽“那口子”就从人间蒸发了一般。那“二球”一看人世如此险恶,就又把那圣贤书读了开来,竟然还又赋“诗”一首,挂在他那所谓的“书房”里,




方离险滩又逢难,漂泊游走人世间。

不知真经在何处,苦居斗室访先贤。

他年曾将桂子折,而今又得踏新园。

忍将妻儿弃别境,绝欲专己以求全。







晏然在骂,我也跟着骂。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混球嘛!既不知通权达变,更不知退而求进,就知道读书、读书,他妈的,书里有什么狗屁?那有我日子过的滋润,小酒每天喝着、野食也常常打着、隔三差五的开上车去城里“放松”一下,难道这不正是所谓的“好日子”吗?晏丽呀!晏丽,你那眼睛也真是长屁股上了,那混球每天吃睡都在书房里,你又如何受得了“箭熬”?

哎!我和晏然一起骂着,一起为晏丽叹息。她真得成了那“二球”的一条狗了吗?他又上学去了,却把个晏丽与儿子独自撂在家里。临走的时候回了一趟老家,希望她父母看在外甥的份上常不常的过去照顾一下;而晏丽父母早就下定决心,你晏丽要是和那家伙离婚,那么父母依然是父母,家还是家,照常把你当“老闺女”养着,城里的工作干脆就算了!可是那晏丽还是不听,“二老”一气之下,就把她赶出了家。

临走的时候,晏然实在放心不下,就瞒着家人给了晏丽一千元现金,并把她送到了长途车站。就在车开的那一刻,晏丽哭着、笑着,她那口子把她扯上了长途汽车……







(三)




晏然哭着、哭着、哭着……

——她将如何“自救”?




那么这次晏丽给晏然打电话,又是什么事?原来晏丽随夫进城后,就被安排到了那“二球”所在系的资料室里。前几年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,但是随着那家伙去上学,系里也开始了新一轮的人事调整。按照规定,凡在系上工作者必须得有本科文凭,否则你就将面临转岗与分流。晏丽勉强着读了个县城高中,进了城后因为每天忙于照顾那家伙,因此也就没有想着再去看书学习,还因为资料室的工作也就是个整理卫生什么的,就又把那“娇小姐”的习惯显摆了出来,加之和雪儿私下里的关系不错,因此就没有考虑到那可能发生的事情与潜在的“风险”。

现在怎么办?雪儿说如果不行,就到我和晏然的花店里当个下手,反正你哥总不会见死不救,但是她“那口子”早就说了不要她和家里人再来往;其实晏丽心里明白,我跟“狼”一般的隐藏在那里,现在机会来了,看她如何“逃脱”?因此雪儿的意见也就没有听,同时还因为学校给“分流”后人员的岗位也不错,什么收发室、图书馆员之类的,应该说还不错,不过儿子正在幼儿园,她一个人怎么样才能照顾好?

而最要紧的是她“那口子”刚出去上学,听说课程、毕业要求什么的非常的高,如果她把这事告诉给他,岂不是让他“难受”?就这么的,晏丽给晏然打来了电话,而晏然又把我叫了过来,他说着我听着,我脑子里突然之间清醒了许多,哎呀!她在受苦呀!我能帮助她点什么呢?她又能否接受我的帮助呢?

我俩就这样喝着、说着、笑着,晏丽又把那电话打了过来,我这回也听到她的哭声了;晏然听着听着也突然哭了起来,他哭着、哭着,半空中猛的打了一声雷,恍恍惚惚之间听到了一个声音,“他妈的!你哭什么?难道哭就能解决问题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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